1. 书画艺术

      傅抱石的“穷”

      作者:红心伟业2019-01-17 09:25:42 来源:红心伟业

        金刚坡是抗战时期傅抱石在重庆寄居的地方,朝夕于斯长达7年之久,浑朴的巴山蜀水滋润了他的笔墨,使他在不惑之年就完成了画风的转变和风格的定型。一幅幅《巴山夜雨》《溪涧飞瀑》《小桥流水》《万竿烟雨》等等代表作脱手而出,跃然纸上。在这些作品中,傅抱石大都要署上“金刚坡下山斋”的款识,因此,人们将他这个时候的创作称为“金刚坡时期”。

        这些作品在如今的拍卖会上动辄以千万甚至上亿元计算,但在当年,傅抱石的生活却难以摆脱窘迫的困境。

        当年郭沫若作客傅抱石的山斋,曾描述道:“金刚坡一带山脉,在右手绵亘着,蜿蜒而下的公路,历历可见……有溪流一道,水颇湍急,溪畔有一二家面坊,作业有声。溪自村的两侧绕至村的南端,其上有石桥,名龙凤桥。过桥,再沿溪西南行,不及百步,便有农家一座,为丛竹所拥护,葱茏于右侧。”

        所谓山斋,实为一处极为普通、极为简陋的农舍,因为它便宜,傅抱石租赁下来,并用竹篱笆将其隔成小小的三间斗室,一家人朝夕寓身其中,一住就是7年有余。物质条件的缺乏似乎丝毫不曾削弱他激情的发挥和个性的张扬,家中过着窘迫的日子,笔下却涌动着雄浑的山川。

        傅抱石自从在武汉进入国民政府政治部第三厅后,一直随郭沫若、田汉等人颠沛流离,辗转长沙、衡阳、桂林等地,而后到了重庆,寄居在这偏远的山村。郭沫若笔下“苍白色的显然是营养不良”的傅抱石“是一位标准的中国艺术家,他多才多艺,会篆刻,又会书画,长于文事,好饮酒,然而最典型的,却是穷,穷,第三个字还是穷”。

        当年的傅抱石虽然才气横溢、性情豪荡、笔墨已自成家数,却没有相应的名分和地位,声名远逊于徐悲鸿、张大千、溥心畬等人,卖画更是与“笔底明珠无处卖”的徐文长相仿佛。天才艺术家大都一意孤行,往往“知音世所稀”,少有识货之人,傅抱石不肯放弃自己的艺术主张,阿谀媚世,随波逐流,去讨好卖乖,做精神的乞儿,画那些人人见了人人爱的东西,以获取真金白银。所以,傅抱石的“穷”,就理所当然了。

        傅抱石虽穷,却穷得踏实、穷得自信,因为心有所寄,故能神定气闲。当时的歌乐山可谓山环水抱、重峦叠嶂,加上巴蜀之地雨水充沛、林木葱茏,更增加了山川的厚重之感和富于变化的特征。“我见青山多妩媚,料青山见我应如是。”开门见山、触目皆画的山色给傅抱石以心灵的震撼和无限的启迪,让他独得江山之助。正如他所说:“四川的山水四处都是画材,我大胆地把它采入我的画面。不到四川来,这样雄壮的山脉我是不敢画的。”

        贫居重庆乡下的傅抱石恰与他夙兴夜寐的荒山野水不谋而合,两相生发,顿使山川增色,更让笔墨生辉。石涛所谓“山川脱胎于予也,予脱胎于山川也”的观点在他身上得到了真实的印证。在饱览山川、坐观风云、纵情笔墨、得烟霞供养的同时,他那一套被美术界称为“抱石皴”的笔墨语言也形成了。

        “兴酣落笔摇五岳,诗成笑傲凌沧洲。”傅抱石总是蓄势而发,用破笔散锋入纸,笔尖、笔肚、笔根同时运用,快速横涂竖抹,循环往复、浓淡互破、虚实相生,又以饱和而充足的水分,大块面地用墨衍色,使之水乳交融、生机勃勃、元气淋漓。与滋润多雨、雾气弥漫、潮湿深厚、植被丰茂的蜀地山水相吻合。

        傅抱石打破了传统画法钩、皴、染、点分步进行的惯例,以非逻辑、非理性,非从自己胸臆流出不肯下笔的气概,挥毫泼墨如入无人之境的风度,心与手谐、神与物游,用笔而不被笔所用,写景而不被景所困,以神写形,得鱼忘筌,独夺山川之魂。正如他在《壬午重庆画展自序》中说:“画山水的在四川若没有感动,实在辜负了四川的山水。”

        (作者系重庆市政协文化文史和学习委调研员)

      thread
      thread
      Processed in 0.051(s)   7 queries
      update:
      memory 4.122(mb)